第382期《被零信访举报掩盖的“硕鼠”》

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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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基础，粮食购销是保障粮食安全的关键环节。开年以来的半年时间里，四川省纪委监委已公开通报曝光数十起相关案例，释放了持之以恒严惩“硕鼠”，深化粮食购销领域腐败专项整治的鲜明信号。而雅安市纪委监委在开展专项整治之初，却遇到了这样一个难题：他们发现，涉及市内粮食系统的信访举报竟然为零。这究竟是系统内的领导干部洁身自好，还是背后另有“猫腻”

【正文】2021年下半年的一天，某粮油公司出纳在雅安市雨城区粮食系统限期主动说清问题动员会后，主动来到区纪委监委交代自己的问题。包括这名出纳，雅安全市共有27名干部职工主动说清问题。

而在这样的局面出现前，雅安市纪委监委却因粮食系统运行管理相对封闭、信访举报为零，一度“无从下手”。为了尽快破题，雅安市纪委监委对全市10家国有粮企开展拉网式监督检查，对4家国有粮企所属37个仓库、5万余吨存粮的数量及质量进行现场检查。与此同时，一条核查调查的“暗线”也随之铺开。

【采访】雅安市纪委监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 杨鑫：同时我们组织了纪检监察机关的优秀的办案人员，以及公安的比较有办案经验的民警，组成了我们的核查调查组。从暗线对监督检查组发现的问题，纵深切入，深入进行核查。

“明线+暗线”的双专班模式，很快让部分粮企账账不符、账实不符、以次充好等问题线索浮出水面。这些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与零信访举报的现状形成了鲜明对比。

【采访】雅安市纪委监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 匡锐：为什么这么多的问题摆在面上，会出现零办案，零线索这种情况。

随着调查的逐步推进，一个频繁出现的名字引起了办案人员的警觉。此人是雅安的一名物流运输商，他不仅与市内不少粮食企业存在业务往来，与其他收购商之间也存在多次大额转账。对他的追踪调查，印证了办案人员前期的猜想。

【采访】雅安市纪委监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 匡锐：在他坦白之后，果然跟我们前期的摸排和我们发现了解的（一样），在这个采购环节，在储存环节，在销售环节，他们就采取这种“转圈粮”。

“转圈粮”，顾名思义，就是指粮食在交易过程中并没有离开粮库。粮库和收购商之间进行一笔虚假交易，最终粮库通过旧粮当新粮买入的方式赚取差价。

雅安市青衣江粮油储备有限责任公司原党支部书记、董事长、总经理李国栋，雅安市雨城区粮油购销储备总公司原总经理赵学远，就是与该运输商长期往来的重点人物。极具诱惑的利润差，让三人成了绑在同一条绳子的蚂蚱，合伙大搞“转圈粮”。

【采访】雅安市纪委监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 匡锐：正常的粮食每斤大概有1分到1分5之间的利润，如果采取这种“转圈粮”的方式，它（的利润）能够达到1角5，就是翻了10倍的利润。

2017年初，青衣江粮油公司应到期轮换出库小麦2500吨、稻谷4000吨。李国栋与赵学远商议后，便找到这名前期就有业务合作的物流运输商，让其作为中间商为两家公司虚假轮换粮食提供帮助。

【同期声】雅安市雨城区粮油购销储备总公司原总经理赵学远：所以他很顺利地答应了，然后我就安排公司相关人员，相当于就做了一整套虚假的收储资料。

2017年1月至7月，该名运输商便按照李、赵二人的安排，先借用其朋友名义从青衣江粮油公司购买出这批旧粮，然后又以其朋友名义将之作为新粮出售给雨城区粮油公司，从中套取出国家资金200余万元。

【采访】雅安市雨城区纪委副书记 监委副主任 蒋剑鑫：这部分补助资金拿下来之后，他们两个就商量，就对半分嘛，然后就装入自己的“小金库”，用于日常的开支了。

主持人：

在同一个系统内，李国栋与赵学远两人胆大妄为的非法“合作”，实属少见。实际上，这样的行为既建立在对金钱共同的渴望上，更始于对所谓“自己人”的放心。作为各自企业的“一把手”，他们携手走向了违纪违法的深渊。

【采访】雅安市雨城区纪委监委第五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 税秋：他们两人，一个是雨城粮油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是青衣江粮油公司的总经理，而且李国栋的职务准确来说还比他（赵学远）高一点。两人就商量，这些老板些有可能不可靠，不如上面下达了粮食轮换业务，我就把这个粮食轮换业务交给你。

【正文】这样狼狈为奸、令人咋舌的乱象，很好地解释了雅安市近年来涉及该系统信访举报为零的根本原因。

而翻阅两人的卷宗可以发现，相似的经历和心路历程，是助推李国栋、赵学远先后堕落的重要原因。在工作之初，他们都曾对粮食系统怀揣着一份初心。特别是李国栋，由于童年时挨过饿，更是感触颇深。

【同期声】雅安市青衣江粮油储备有限责任公司原党支部书记、董事长、总经理 李国栋：工作的时候看到整仓整仓的小麦，车间生产出来的面粉，确实心情很激动。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够走出小山村，能够找一份工作，能够有饭吃得饱饭，自己参加工作了，这一切都实现了。

在粮企改革阶段，作为“一把手”的李国栋、赵学远，都带领员工经历了一段艰苦的企业成长期。而随着经营情况的好转，业务量的增加，他们与商人老板的接触也增多了。此时，眼见他人生活的奢靡，让他们内心极度不平衡起来。

【同期声】雅安市雨城区粮油购销储备总公司原总经理赵学远：热衷于行业圈、朋友圈中的交往和应酬，羞愧于自己的清贫和穷酸。

【同期声】雅安市青衣江粮油储备有限责任公司原党支部书记、董事长、总经理 李国栋：尤其是在芦山大地震后，有一种思想就认为人的生命很脆弱，所以说人就应该，活着的人就应该及时享乐，不应该跟自己过不去。就认为合作方送一点钱、或者说送一点烟、送一点酒给自己开支，应该是在情理之中，自己就忽略了纪律。

在侥幸心的驱使下，两人很快就从第一次收受好处费时的紧张心理，异化为“靠粮吃粮”的惯性，不仅耍出各种手段套取国家资金，充盈小金库和个人腰包，还通过为他人在粮食加工、粮食轮换、粮食代储、业务合作、工程款拨付等方面提供帮助，从而收取高额感谢费。

审理查明，2010至2020年，李国栋先后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牟取利益，收受他人给予的钱款共计人民币249万余元。2021年7月7日，李国栋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2021年11月，李国栋因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八个月，并处罚金30万元，违法所得被依法追缴。

【同期声】雅安市青衣江粮油储备有限责任公司原党支部书记、董事长、总经理 李国栋：我自己的父亲83岁，自己的母亲79岁。真的自己害怕有一天出去了，就看不到两位老人了，这也是自己人生当中对自己父母最大的不孝。

审理查明，赵学远在担任雨城区粮油公司总经理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牟取利益，收受他人现金共计人民币110万元；通过虚构粮食轮换业务，采取以陈顶新方式套取资金91万元据为己有。2021年5月，赵学远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2021年9月，赵学远因犯贪污罪、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6个月，并处罚金50万元，违法所得被依法追缴。

【同期声】雅安市雨城区粮油购销储备总公司原总经理赵学远：我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在以前的工作生活中，对党纪国法失去了敬畏之心，后悔在工作中没有认真学习领会，后悔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忘乎所以，慢慢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自专项整治以来，雅安全市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审查调查粮食系统违纪违法人员18人，其中移送司法机关3人，给予党纪政务处分15人，组织处理17人，收缴违纪违法款455万余元，挽回经济损失1500余万元。下一步，雅安市纪委监委还将通过制发纪检监察建议书等形式，做好案件查办“后半篇文章”。

主持人：

政贵有恒，治须有常。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作为深化政治监督的重要内容，也需要“有恒”和“有常”。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报告指出，要将“农业大省金字招牌擦得更亮”。为此，全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将持续巩固深化专项整治成果，切实守好“天府粮仓”。

好，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我们下周五晚再见。